【落羽】101.兔兔站起来了
他的父亲，如同磐石一般强势而生硬，时刻压在他身上，喘不过气来，不顾他的感受，可也从未倒下过。
顾丞，又怎么会病倒呢？
顾羽书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，双手托着下巴，滞涩只觉脑子里像被塞了一团乱麻，手术室亮起的灯牌，每分每秒都是惊心。
墨衍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完全不相信顾丞会生病，怨言只是迫不得已才回来，赶到医院，望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……
他为什么，从来没有见过顾丞生病？
余光中灯光一变，顾羽书猛地起身，长时间的等待眼前发黑，幸而有姚潇扶着才不至于歪倒。
“手术很成功，病人大概半小时后清醒……”
紧张几乎什么也听不进去，发红的眼角，轮子骨碌碌响着，只顾跟在病床边上走，目光一刻不停地望着眼皮紧闭的脸庞，顾丞的唇很干，白得发紫，听说是一大早忽然昏厥过去的……
“少主，现在怎么安排？”
影卫的声音打断思绪，顾羽书恍惚回过神，望着毕恭毕敬仿佛对待顾丞般态度谨慎的墨衍，有些奇怪，“什么怎么安排？”
“主上的意思是，您全权负责。”
不仅仅指这场手术，还包括暗语的一切，顾丞昏迷前的意思，就差立下遗嘱让顾羽书继承全部家业了。
而现在，在顾丞清醒之前，顾羽书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，哪怕要对顾丞不利，他们也必须遵从！
眸光流转轻漾，顾羽书微眯的眼扫了一眼墨衍，抓着病床侧的铁杆，手心沁出湿汗，长久低声，“封锁信息，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父亲病了。”
“是。”
安静的单人病房，床头有紧急按钮，床尾升降装置，他曾住在这里无数次，熟悉一景一物，也疼得彻夜难眠。
顾羽书怀着复杂难言的心绪呆立在病床旁，无声坐下，注视凝望着顾丞，手术全麻后的沉睡，氧气面罩掩盖了大半边脸，难得一见脆弱。
没想做什么，只是在想，顾丞醒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？
抿唇晦涩，悄然叹了口气，把头侧枕在顾丞身旁，睁眼就能看清男人的每根头发丝，每一处毛孔，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那么亲近过了吧。
既然那么厌恶他，现在，又为什么要给他希望？
飘忽的思绪，余光忽然瞥见一抹意外，顾羽书支起上身，掀开一角被褥，心惊往后僵了半分，指尖却忍不住摸上那遍体嶙峋的凸起……
怎么会，有那么多疤痕……
……
眼皮剧烈跳动，顾丞睁开眼，瞳孔犹有余悸般骤然收缩，周身侵袭的冷，虚弱抬不起手指头，不过，应该还算活着。
他没死，所以，顾羽书呢？
医护清理喉咙浓痰，环顾终于在门边望见熟悉，四目相对，淡淡挪开视线的冷清竟不看他一眼！
“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严厉饱含问责，可术后未恢复过来的声线，气声削减不足半分，弱化仿佛埋怨。
顾丞顿时怔滞的尴尬，耳边传来一声轻笑，怒目转过头，果然望见顾羽书唇角勾起的弧度。
“青扇！”
憋了满腔怒火，全被细若蚊咛的气音消散在空气里，青扇从窗外翻进来，瞅上一眼状况，无事发生，默默翻出去。
结果，病房里还是只剩下他和顾羽书。
顾丞局促的呼吸险些被喉咙里的痰液呛到，阴影逼近床边，这一刻，哪怕再耻辱，他也不得不承认，他慌了。
顾羽书对他有怨，他此时偏偏又动弹不得……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气弱浑身戒备，死死盯着顾羽书，试图用往日的积威将人逼退，“滚出去，我不想看见你！”
“您怎么在发抖？”顾羽书勾唇轻声，忽略某些不中听的话，俯身靠近床边，温柔打量眼前格外警惕的人，“是觉得冷吗？”
他确实是有点冷……
顾丞刚想点头，看见伸到眼前的手，浑身炸起寒毛，紧张肉眼可见地一抖。
“您该多吸会儿氧，”与平日里反差鲜明的弱态，顾羽书暗自发笑，没忍住继续，“我给您戴上。”
“我不用……”
抗拒躲不过被摁回口鼻处的面罩，顾丞不慎吸进一小口，惶乱屏息，以至挣扎时牵连的剧痛没缓过来，呛咳反胃，扭头吐了起来！
“您怎么了？您小心！”顾羽书眼见着顾丞不停咳嗽，剧烈溢出满头冷汗，关切忙揭起面罩，递上空盆去接呕吐物。
顾丞吐完一阵，酸味上涌到鼻腔，阵痛通红了鼻尖，用力将顾羽书推开，“用不着你，假好心。”
眸光闪烁的凶狠，一刹惊心，顾羽书抿唇黯淡，把盆子拿去倒干净，清洗安静放回床头，昏暗下的低声，几缕自嘲，“您不想看见我，又为什么要我回来？”
因为死之前没来得及拉上他？只言片语让墨衍他们产生了误会，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。
顾丞变换的眼神，懊悔伤到，不知该如何解释，只得躲开视线，翁动的唇归于沉默。
顾羽书站在床边，凝视着顾丞闭目扭头的神态，垂在腿侧的手，无意识捻起，“我不走，您放心。”
顾丞意外睁开眼，入目是顾羽书含笑清润的唇，“我凭什么走？等您好了再把我抓回来折磨吗？我没那么蠢。”
现在，可是他来掌权，他要报复，顾丞对他做过的一切。
低头凑近顾丞面前，直至看清瞳孔虹膜，顾羽书轻轻一笑，反锁门窗，就那么，把手横过顾丞脖子，压制不准出声，睡在了床沿。
“……”顾丞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，颈间刻意抬起以防压到的手臂，垂了眼帘，哪怕在青扇询问时也没做出的暗号。
就，由着顾羽书任性一回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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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彩蛋蛋是某爹怎么病倒的(´ཀ`」 ∠)_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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