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落羽】100.风水轮流转
夜色弥漫进高楼，暮烟迷蒙，封诺晨悄悄偷瞄向顾羽书，望向天边的眸子沉默，浅薄的郁色如同寒山苍璧。
他记得，顾羽书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“老大……”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开口，他很喜欢和顾羽书待在一起，也乐意提供住处，但封远……
“请你离开我的地盘。”
直白推门而入，封远紧皱眉头，身后跟着几个手下，冰冷的神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人“请”出去的架势。
现实就是如此残酷，有一致目标时可以洽谈甚欢，可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，便谈不上什么旧情了。
“你干什么？说好的……”封诺晨坐不住了，冲上前去执拗的拦，要把人推出门外，耳根直发烫，封远这样撕破脸般的举动简直让他无地自容！
“封伯父，”顾羽书轻声却显得格外平静，抓住封诺晨的手腕，余光安慰住躁动，主动起身，“方便聊上两句吗？”
封远闻言，凝滞望上半晌，依旧从容的面色不似作假，无声与顾羽书走进房间，算是同意了。
“我很感激你帮忙照顾小晨，”开口先声夺人，封远的语气丝毫不客气，“但你应该清楚，我们是公平交易。”
无论顾羽书自己怎么想，作为暗语少主的身份已经决定了结局。
“我知道，我不该将诺晨牵扯进来，”顾羽书低声说着抱歉，眸底迷惘，他只是，从医院里出来，实在没有地方可去，“但我保证不会连累到您和诺晨……”
“你拿什么保证？”封远咄咄逼人的口吻，定要顾羽书给个说法。
这不仅仅是他的个人私事，顾羽书这么躲在他的地盘上，想也知道不是正常出行，暗语的浑水他可不想趟。
“我是私自出逃，”顾羽书面对紧逼不得不承认，望向封远果真如此的眼神，唇角微扬一抹涩，“但我并没有跟我父亲断了联系。”
疑惑中主动递上一叠信件，还未痊愈的十指痂痕累累，封远半信半疑打开，里面的内容简短写着每天的日期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……计数吧，”顾羽书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，以顾丞对他的掌控，甚至不需要写明恐吓，“您也是做这行的，我一个人，怎么躲得了那些监控。与其说躲，我只是觉得，我们，可能都需要冷静一下吧。”
冷静完了，他自己回去。
“另外我也可以……”
“你想留几天？很可惜，明天我就要带小晨回去了。”封远平淡打断，并非逼迫，此次出来只为解决封诺晨未来的安全问题，他已经安排好了行程。
顾羽书猝不及防的语塞，片刻间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“我跟您一起走。”
在封远皱眉拒绝前给出交换条件，相视达成一致，封远唇角上扬的欣赏，仿佛先前发生的不愉快都是错觉。
“你都跟老大说了些什么？”
前脚刚踏出门，就被自家不省心的孩子拦在面前，封远叹了口气，把人半推半就的摁到沙发上，“他跟我们回去。”
“真的？”封诺晨惊喜得差点儿跳起，反应过来不对劲，狐疑望向封远，“老大跟我们回去干嘛？”
“他说想见一个人。”封远闲聊的语气，将双手展开放在沙发上，惬意平淡。
“见谁？见完呢？”封诺晨刨根问底的急迫，不停转头去瞧身后紧闭的门。
封远把人攀上沙发的手臂拉下来，叹息认真，“小晨，爸爸一直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你应该知道他有他自己的生活，不可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。”
“可……”封诺晨到了舌尖的话在封远深邃的目光中咽下，咬唇任由封远将自己揽近，低声些许茫然，“为什么会有那样子当爹的……”
来之前，他一直听说顾丞最爱的儿子是顾羽书，器重人尽皆知，相比起来，他与封远的关系几乎无人知晓。
为什么，结果竟是这样迥异。顾羽书身上的伤，他甚至不敢问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封远沉吟片刻，怜惜安抚，“他们之间如何，我也不好说，有些事情很复杂，表面上看起来喜欢，可能只是为了……”
“那你也会这么对我吗？”
“……你妈妈临走前让我照顾好你。”
温暖驱散隔阂，客厅里倚靠在一起的身影，谁也没有发现身后悄悄打开的门缝。
……
火车站台上人来人往的拥挤，汗味与烟味杂合混乱，顾羽书一身休闲装扮，气质既出众又不至惹眼，修长的指拿着一瓶矿泉水，视线落在车票印着的目的地上。
“老大，你想见的人是谁啊？”封诺晨压了压脑袋上的鸭舌帽，神秘兮兮地凑上来，谁要想找顾羽书麻烦，还得先过他这一关。
“你真想知道？”顾羽书笑着把车票折起，戏谑引诱着蠢蠢欲动，“知道了可要负责哦？”
“老大！你就告诉我是谁嘛，我口风很紧的！”封诺晨好奇至极，他还没见过谁能让顾羽书满眼都是眷恋。
“是我妹妹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余光里瞥见的熟悉，顾羽书骤变了脸色，转身就要往人群中躲藏。
“少主，”墨衍也没有急着追，只是在顾羽书回头时将封诺晨控制在手，唇形无声，“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。”
顾羽书局促的呼吸，眸底不甘，咬唇拖延时间，“我已经跟他说过只是出去几天……”
“主上病了，还请您立刻前往医院签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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