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落羽】102.如何管教一只坏爹
顾丞打小就没受过这委屈。
喝了整整三天的白粥、小米粥、糯米粥后，舌头都要淡出鸟来了！悄悄让墨衍给自己带一份卤肉，才吃不到两口，顾羽书又回来了。
打开散味儿的窗户，吹进阵阵凉风，顾羽书拎着保温盒，走到床头放下，又去关窗，面色似乎并未察觉异样，“怎么把窗子打开了？”
“太闷，”顾丞沉稳道，实则游移的视线掩饰心虚，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顾羽书让影卫把守住医院，不让他见任何人，季棠棣来过一次也被无情挡在门外，少有的硬气，但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“我闹？”顾羽书轻咬字眼，拧开保温盖，温热的白雾扑鼻，白米熬得软糯黏稠，他被顾丞关禁闭的时候可没有这待遇，“那就算是吧。”
舀上一勺，小心吹凉，递到顾丞嘴边，偏首拒绝的冷淡，一双深眸望向窗外。
顾羽书顺着顾丞的目光望去，轻笑不恼，“等到晚上，那座高楼会亮起灯，万千澄明像北斗错落，哪怕最喧嚣的城市，朦胧落在眼里都是静谧。您要是看了，心情应该会好一些。”
“顾羽书，”顾丞严肃的冷意，全然不为所动，“你想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了吗？”
削瘦修长的指捻着勺柄，顾羽书低着头，轻轻搅动碗里的粥，低声薄如一片浮冰，消融进流水潺潺，“那您，到那时，会给我一碗粥吗？”
成年后变本加厉的苛刻，以前的禁闭室拆了，顾丞会把他关在更小的空间里，固定姿势最少也是一整天，就如同上次的笼子……
“算了，不想说这些，”顾羽书抬起头一笑，明显受到影响的情绪，心悸自我缓解，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在执法堂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，“您不愿意吃我做的，可以叫人去买，但必须让我知道，油腻煎炸的您就别想了。”
顾丞额头跳起青筋，忍不住怒视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什么叫别想了，他是那么贪嘴的人吗？
顾羽书笑而不语，用纸巾给顾丞擦了擦唇角偷吃的油，顿时把人羞得脸上挂不住了，先声夺人的斥责，“顾羽书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！”
“可以，还要喝粥吗？”轻飘飘的应声敷衍，又把粥递到顾丞嘴边，瞪视不情不愿的人，总算张开了口。
不让他吃肉，还不如喝顾羽书做的粥！
“刘医生说了，您要注意饮食，忌辛辣味重的，烟酒都不能再喝了，今晚早点休息，最好十点入睡……”
喂食一边絮叨，顾丞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，就想看顾羽书能说到什么时候，一句惊起寒毛。
“您吃完了我顺便给您擦一擦身子吧。”
“用不着。”冷声迅速拒绝。
顾羽书略微有些诧异的眼神，仍以为顾丞只是闹别扭，哄孩子般细语，“躺久了血液不循环，肌肉会萎缩的，我给您烧好热水，用毛巾擦过晚上会睡得更舒服。”
“我说了不用！”顾丞拂开顾羽书想要解衣扣的手，烦躁恶语相向，“少在这假惺惺的装模作样，你心里怎么想的，我死在这最好，最痛快，两手准备不过是怕我好了以后……”
“您以为我在乎？”三番五次伤人，顾羽书眼眶红了，他不明白顾丞为什么非要这么揣测他，如果要做什么，他还需要每天从忙碌中挤出时间来悉心照料吗？
“您以为您平时对我做的那些我就不怕了吗？是，我想把您杀了，然后再自我了断给您赔罪，够吗！您爱怎么想怎么想，我现在要做的，您阻止不了！”
激烈解开顾丞的衣扣，顾丞唇瓣蠕动的一下，没说出口，慌神在衬衫敞开时闭上眼，呼吸紊乱无声。
顾羽书抓着顾丞的手，用力擦了一下手臂，沉默渐渐缓和力道，水声拧干淅沥，仔细擦拭每一处肌肤，抿唇终究做不到伤害，“我……”
“滚开。”顾丞睁开眼平淡道，越是平静越冷得窒息，微垂眼睑，望着自己一身旧疤，又丑又狰狞，“我管不着你，你不就是想看这些吗？”
顾羽书被顾丞忽如其来的冷意说得莫名，“什么？”
顾丞隐忍的咬牙，直勾勾盯向顾羽书的脸，“不承认？你早就看过了吧？擦什么身体，想羞辱我就直说！”
那天术后清醒，他不着片缕的时候恐怕顾羽书早就看过了，非要当着面揭穿，这些他被人打过的痕迹。
“我是看过，”顾羽书被顾丞这个反应惊着，承认旋即认真，“可您说我羞辱您，我就不明白了。无论谁做的，那人应该都被您解决了才是，还是说您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办法报仇？这样的话，不是更应该跟我说，我们可以一起……”
顾丞越听越面红耳赤的火烧火燎，气急败坏般瞪了莫名其妙的人一眼，泄气打断，“闭嘴！擦你的！”
顾羽书左看看右瞅瞅，顾丞梗着脖子的倔态，隐约猜到了什么，轻笑出声，“您可真幼稚。”
“顾羽书！”顾丞被戏谑气得七窍生烟，考虑到自己目前拗不过顾羽书的身体状态，别扭气短，“幼稚不过你。”
多大的人了，还心硬不起来，怎么骂都不走地在这里照顾他，吃力不讨好。
“你去哪？”转头看见捧起水盆往外走的人，顾丞有些不乐意了。
“去做些幼稚的事。”顾羽书回道，出门竟真的迟迟没再回来。
顾丞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灯火，耳边响起顾羽书的话，越想越静不下心来，手里的书也没了滋味。
做些幼稚的事？是不回来了吗……
“咯吱—”
不知过了多久推开的门，顾丞急切扭头，脸色瞬间红到脖子根——顾羽书抱着他买的那只兔子玩偶回来了！
“你……”
“十点了，您该睡觉了，”顾羽书笑着把兔子玩偶放到顾丞床边，童趣的温馨顺眼多了，再抽走人手里的书，一句耳语憋红顾丞的耳根，“兔兔陪着你，要听话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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